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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的合并
传统旅行社两巨头凯撒、众信最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凯撒旅业（000796）和众信旅游（002707）12月5日晚间双双发布公告，披露此前签署换股吸收合并协议，现一致同意终止本次吸收合并，交易双方不再继续推进相关事宜。
今年6月28日，凯撒、众信宣布拟换股吸收合并后，走过了一条长达半年的漫长合并之路，却无疾而终，拟募资17亿元配套资金的计划也就此流产。
对于本次交易“告吹”原因，交易双方在公告中称，鉴于本次重大资产重组采取吸收合并的方式，涉及环节较多，且受新冠肺炎疫情以及本次交易的市场环境变化影响，继续推进本次重大资产重组事项可能面临较大不确定性风险。为切实维护上市公司及全体股东利益，经审慎研究并与交易各方友好协商，交易双方共同决定终止本次交易事项。
一个月前，凯撒、众信刚刚交出了惨淡的三季度成绩单。
凯撒旅游前三季度收入7.8亿元，同比减少34.32％，归母净利为-2.58亿元，同比减少34％；众信旅游前三季度共实现营收4.76亿元，同比减少64.64％，归母净利润为-2.05亿元，同比增长34.29％
疫情的余温还未褪去，双方擅长的出境旅游已经关停近两年，刚过去的2020年，两家旅行社更是合计亏损近22亿元。
有接近凯撒的消息人士称，目前凯撒旅业的旅游板块人数已经从400人锐减至100人出头。
一位行业人士向旅界分析当下最紧迫的问题就是众信、凯撒的一线员工已经越来越少了，重建这个体系需要3-5年。
“停工潮下，不排除未来高管也会转型，如果这些高管走了，众信、凯撒价值会大大缩水，和普通员工不同，很多高管需要培养20年。”
比持续亏损更可怕的是，两大民营旅行社在现金流上的短缺。
截止今年三季度，双方依然深陷流动性困境，凯撒旅业的流动负债为22.84亿元，其中，一年内面临的短期负债为8.55亿元，而凯撒旅业的账上货币资金仅有3.31亿元。
众信旅游的流动负债为17.36亿元，其中，一年内面临的短期负债为6.39亿元，众信旅游的账上货币资金还有4.8亿元。
急需资金解渴与窘迫的经营现状是民营旅行社两强合并流产后，经营中面临的最大困境。
分手之谜
透过表象来看，为何凯撒与众信一度郎有情、妾有意，却抱憾分手？
“6月宣布拟换股合并后，两家公司其实并没有实质性合作进展。”一位凯撒内部员工金灵对旅界说。
“双方业务缺乏想象力。”一位熟悉旅行社业务模式的人士刘子龙则指出，“同类资源的整合无法形成1+1大于2的新兴资源格局，所以这两家旅游企业的合并整合注定以失败告终。”
事实上，从一开始，这场被称之为”弱弱联合“的合并大戏就不被行业内人士所看好。
刘子龙向旅界分析，凯撒与众信当年的客群主要是出境游用户，对于旅行社来说，这个群体的渗透率已经几近饱和。
如果只看当下的数据，即使凯撒与众信完成合并，除了消除内耗，双方得到的只是继续巩固自己未来出境游恢复后的绝对优势地位。但实际上，疫情已经改变了这个领域的未来格局，在国内游唱主角的今天，双方都是新兵蛋子，且无任何优势可言。
金灵认为，相对OTA，旅行社这两年一直缺乏前端流量入口。“国内游门槛不高，年轻人出行首选还是携程、美团，而这一问题通过合并也无法解决，这也是一直困扰凯撒和众信管理层的问题。”
她同时抛出了一个经典比喻作为回复：“外界看来凯撒和众信已经是老夫老妻，其实我们只是谈了个恋爱，双方有结婚的意向，但这婚最后没结成。”
海航的反对票也为双方的重组失败埋下了伏笔。
据凯撒旅业方面表示，11位董事中有3位海航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引荐的董事，分别是刘志强、陈明、徐伟，对全部议案投了反对票，反对理由为“本次换股吸收兼并尚处于预案阶段，需随计划的逐渐推进，进一步论证研讨”。
对此，深交所曾下发问询函，要求凯撒旅业相关董事说明投出反对票的原因，凯撒旅业第二大股东海航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对于本次换股吸收合并事项是否同公司存在重大分歧。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对旅界表示，“海航投反对票无非就是股权、利益没有谈拢。”
该人士坦言，“在这场利益交换中，海航刚刚完成重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视作国有资产流失，二股东的利益无法得到保证，也是此次合并流产的重要原因。”
重重压力下，对于凯撒、众信而言，放弃这样一场勉强的合并是现阶段的最优解。
目前看来，至少在重归平静之后，双方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
各走各路
降本增效、保住市场占有率成为凯撒与众信现阶段的共同目标。
据上述人士称，在凯撒内部，今年每个尚保留岗位的员工均运营背了极高的KPI，旅游部门的员工也需要支持新零售方面的业务及运营。
同时，凯撒旅业旗下新零售板块打着“0蔗糖”口号的觅小椰已经上市发售，今年8月，第一批试饮的正是凯撒全体股东。
新零售转型的成功与否决定着这家老牌旅行社的生与死。
分手在寒冬，被独立的众信旅游面临比2020年更为艰难的时刻。
众信旅游在公告中透露将利用资本市场的多渠道融资方式募集资金，积极推进公司的后续发展，力争为股东创造更多价值。
融资、求生仍是这家出境游见长的旅行社未来一段时间的主旋律。
该公司于去年投资创建以网红孵化、直播、短视频、平台级节目制作为主营业务的MCN机构“众信方舟”一年来未见成效，转型不利面临着比凯撒旅业更为复杂的局面。
对于这两家旅行社巨头而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将处于煎熬中。
更多的旅行社关门大吉，刘子龙对传统旅行社的业务模式一直深感焦虑。
“（它们）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还往哪讲？”他说，无论故事怎么讲，最终还是要回归到旅游主业，“旅行社是一门坪效比太低的生意，坦白说，这个行业里很多职业压根就不应该存在。”
两家旅行社也均有员工向旅界表示一定的担忧，“合并不成，年底裁员恐怕又会来一波。”
也有凯撒员工表示已经看淡了，“领了这么长时间的北京最低薪资，想到会有这一天，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继续从事旅游业。”
资本收缩时代，转型也罢，裁员也好，盈利才是大部分企业活下去的唯一道路。
一位在北京从事出境游相关的旅行社高管如此评论，“其实就像是一艘船行驶在海上，现在船太重了，旅行社要抛掉一些人下去，或者因为风浪太大了，有些人被颠簸掉进了海里，那你说这是谁的锅？”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变成，被资本看轻的旅行社走到这儿，尚未成功上岸之前，要如何继续讲述一个新故事，或许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本文受访者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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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旅界”（ID:lvjienews），作者：theodore熙少
